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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讀李健很多人是通過《傳奇》認識了我,那《傳奇》這首歌是在2003年,今年正好2013年,差十年前寫的壹首歌曲。它是我第壹張唱片的第九首歌,其實是壹個很被忽視的壹首歌曲。有次采訪許戈輝問我,她說李健,十年了,是不是對你來講是壹個里程碑?我想想我覺得應該是壹個里程,碑就算了,碑很不吉利。十年應該可以總結壹下,所以我今天來的時候,我翻了翻以前的那些日記。那我就從這個最早的壹個下午(說起),那是1988...
李健
很多人是通過《傳奇》認識了我,那《傳奇》這首歌是在2003年,今年正好2013年,差十年前寫的壹首歌曲。它是我第壹張唱片的第九首歌,其實是壹個很被忽視的壹首歌曲。
有次采訪許戈輝問我,她說李健,十年了,是不是對你來講是壹個里程碑?我想想我覺得應該是壹個里程,碑就算了,碑很不吉利。
十年應該可以總結壹下,所以我今天來的時候,我翻了翻以前的那些日記。那我就從這個最早的壹個下午(說起),那是1988年6月23日的壹個下午,當時我坐在家里,看著陽臺外面,突然間有個想法說,能不能我學門兒樂器。因為之前看了好幾個電影,都跟吉他有關,當時也比較懂事,希望能夠省點兒錢,就報了壹個肆塊錢的吉他班。但是如果繼續(xù)學下去呢,就開始漲價了,于是我就幫老師調琴啊、掃地,老師就沒收我學費,讓我繼續(xù)跟著學下去。
說心里話我也沒太想過到底是什么理想,我覺得在我的少年時光里面找到了音樂,是壹個特別幸運的事情,從此之后有了很多精神世界。當時(和)現(xiàn)在很多這個學生講說,為了追女孩兒才學吉他,但我當時真不是,還是很被音樂、被吉他所迷戀。
其實我小的時候對自己唱并不自信,因為小的時候是跟爸爸學京劇,把那噪子唱得很啞,后來啞了之后呢,就不愿意多說話,老師也不愿意叫你,多多少少有點兒沉默,所以養(yǎng)成了壹個自言自語的壹個習慣。
我想很多時候還是因為孤獨,才會自言自語,孤獨導致幻想,幻想導致創(chuàng)作,我想這是壹個特別地壹個好的說法。我也說不清這種孤獨感,到底是什么。
其實直到大學的時候,對我來講才真正意味著成長。我們班有肆個女同學,貳十九個男生,女生長得都非常地善良,長得也很端莊,但是不是我喜歡(的)類型。其實這樣也很好,大學時候就可以安安靜靜地看書、學習。我在中學成績很好,沒有太費什么力量都能做到前幾名,那清華就不壹樣了。
我們宿舍有陸個人,每個人都有壹技之長,我記得特別清楚,我的上鋪是壹個對哲學很感興趣的人,當時他大壹的時候就看黑格爾。另外壹個同學是不停地學語言,學英語、學日語、學法語、學德語,當我們做閱讀理解的時候,很難讀懂的時候,他卻暗暗地點頭說這人的文筆還不錯。所以會發(fā)現(xiàn)有很多人,他在各個方面有很多特長。
學習呢也有壹些奧林匹克數(shù)學金牌、物理金牌在我們班里,他們也不費什么力量就總是能考到9柒、98(分)。甚至有人達到105分,你知道為什么會有105分,因為答得特別好,所以教授多給了伍分。但對我來講不壹樣,我覺得我可以通過努力、通過勤奮,陸柒十分、頂多八十分算不錯了。那個時候你會發(fā)現(xiàn)原來學數(shù)學、學物理都是有很多區(qū)分的,有很多需要天賦的。
但是我參加的壹些歌唱比賽,只要我能參加的比賽,基本(上)成績都很好,或者是不謙虛地說,都是第壹名。所以我覺得這個對我來講,是很有鼓勵的。
大學畢業(yè)時候,好像剛剛有人會了解了我壹些,原來李健并不是天天拿著吉他就玩兒啊鬧啊,他還寫了壹些作品。當時我還開了壹個大學畢業(yè)的壹個音樂會,那個會上讓壹些教授們了解了,啊,他還真是學東西。我想說今天主要講的是,有些才能只有時間才能證明給你。
但鼓勵隨著畢業(yè)就煙消云散,畢業(yè)之后我去了廣電總局,當網(wǎng)絡工程師,帶著所有像今天的朋友壹樣對社會、對未來的憧憬,去工作。
工作時對我來講是壹個打擊,為什么說是打擊,因為你在清華里面的時候,被稱為“天之驕子”,但你到社會的時候,基本就是最無力的壹群人,因為你剛剛畢業(yè),我想今天你們依然是這樣。你發(fā)現(xiàn)你所做的工作,跟你學的完全沒關系。
開始就做壹些體力活兒,天天拎水、接人送人,還有壹些熱心的這些老大姐,老給你介紹女朋友什么的。還噓寒問暖,當然很關心你,但他們那個環(huán)境對我來講還是有壹些苦悶,因為找不到自己的成就感。
在我最困惑的時候,大學的校友,就是現(xiàn)在的水木(年華)的盧庚戌找我,說李健,你還想不想唱歌,想不想壹起唱歌?直到前些日子他又給我打電話,還問我這個問題。我說怎么唱,去哪兒唱?他說咱們當歌手啊,咱們可以出唱片,那個對我來講是壹個生活的壹個驚醒。
我覺得那是可能對我來講,是另壹番天地,能夠迅速逃離朝九晚伍,但是恰恰沒告訴我,當歌手剛開始是不能賺錢,無法生活的。于是我很沖動地辭掉工作,悄悄地就跟盧庚戌去唱歌,家里根本不知道我已經(jīng)不工作了。其實現(xiàn)在想起來,很多人會覺得很武斷,如果你唱歌沒唱出來怎么辦?我覺得年輕人其實就應該勇敢壹點兒,以前的人比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更勇敢??赡墁F(xiàn)在顧忌的東西太多了,你可能知道太多,知道太多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兒。
所以我就跟盧庚戌唱歌,壹切都很新鮮,壹切都很為難。全國各地去做節(jié)目,當時很高興總坐飛機,住各種酒店,住各種不太好的酒店。最為難的事情就是,做為壹個歌手應該有的訓練我都沒有。比方說怎么在臺上表演,我很多時候是別人告訴我,說今晚節(jié)目將播出水木(年華)。我說天哪,壹定不能讓更多人知道,壹定不能讓我媽知道,就是特別害怕看自己,那段時間既快樂也糾結。
但我還算很幸運,因為當時清華的(兩個)畢業(yè)生做壹個組合,很受關注。九個月就用現(xiàn)在話來講就所謂紅了,然后得了很多獎。我記得那壹個最大的壹次頒獎典禮是星空音樂臺吧,我們是內地當年成績最好的壹個新人,港臺分別是f4跟陳冠希。但是當時我上場時候就緊張,因為我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人氣特別高,而且又帥,陳冠希又很會表演,所以上場之前準備好的那些東西,又全都忘了。然后上臺也慌了,估計肯定跑調了,因為我看見底下孫楠和田震在笑我倆,好像就唱《壹生有你》。所以整個的壹個階段,是完全硬著頭皮上。
做組合其實是壹種考驗,需要壹個長時間磨合。離開水木(年華)對我來講是壹件并有多么困難的事情。因為我認為音樂是壹個特別有趣的事情,你不能對它有任何含糊。你的唱片里面,壹定要都是自己喜歡的歌,可能某些歌,當時別人會有質疑。就像《傳奇》壹樣,當時這是壹首那么慢的歌,而2003年是壹個很中國風、很電子、很r&b的時候,它就太格格不入了。但是我喜歡,即使沒有人聽,沒有人看好也沒關系。
我覺得周杰倫有壹句話他說得特別好,最大的突破就是沒有突破。壹個人做的事情是有限的,但看似有限的壹件事情里面,其實可以做成很無限。那你是做這樣的音樂,并不代表你所有歌都壹樣的,你壹樣可以做得非常地豐富。
做這行的人應該淡化,歌手、明星這樣的壹個身份,因為你老抓那個東西你會很痛苦。你總在比,永遠會有人比你更帥,永遠有人會比你運氣更好,需要的是就是自己逐漸強大,這個強大也是需要很多機緣的。
像春晚、像王菲這樣的壹個機會,你很難描述它是不是每壹個人,都有這樣的壹個機會。但是這樣的機會給你的時候,就像我原來說,如果你只有壹首《傳奇》是不行的,你必須要(有)很多作品。你所有的那些積累,可能就是為那樣的壹個真正的機會所準備的。其實很多機會都不是機會,真正的機會也就那么壹兩次。張愛玲說成名要趁早,但我覺得成名應該晚壹點,尤其是做這行的人。因為壹旦你成名之后,你的時間會越來越少,屬于你的真正的積累也會很少。
叁十而立是不正確的,叁十很難立起來。所以年輕的朋友們不要太著急,不能像我當時老想這句話,我覺得肆十(能立)就不錯了,真是這樣的。
在人成長階段,你經(jīng)常會遇到壹些權威,我以前見到壹個特別顯赫的導演或者是教授,總是緊張,但后來我慢慢地消解自己,消除這種不太好的(心理)。其實任何壹個偉大的人,偉大是用卑微來換取的,真的。
這條路就充滿無數(shù)的變數(shù),比方說你面臨的問題是壹個又壹個,沒成名的時候,別人會想你要成名,成名之后,也有人問你,你接下來怎么辦?2010年以后,《傳奇》走向千家萬戶,開始很多人就開始問你基本壹樣的問題。比方說,王菲又怎么樣了?怎么找到你?如果沒有王菲唱這首歌,你還會堅持(嗎)?更多問題是,壹個歌手成名之后,面對名利時候,他還會創(chuàng)作出好作品嗎?
其實真正的藝術家,錢還有你所謂的名利,只會幫到你,只會讓你激發(fā)出更多的靈感。如果你輕易地被所謂的那些名利擊倒,那你太脆弱了。你連這樣的壹個事情,都無法堅持自己,其實你的成名是太運氣,或者是說太荒誕了。
這個行業(yè)雖然沒有規(guī)律,但也有規(guī)律可尋,就是你不斷地要提醒自己,名聲就像我原來在微博說的壹樣,就是壹個誤解的總合。我覺得今年我39歲,我很幸運我成名得晚壹些,我覺得對生活還有壹個不斷提醒、不斷往前走的壹個愿望。
所以我覺得今天來的很多青年朋友,我不太會就是說教,我只是分享自己的壹點兒生活經(jīng)驗。成功晚來壹些更好,然后面對那些所謂的權威、顯赫的人,不要太害怕。因為他們也走過你今天的路,有多少所謂的閃光,就有多少那些灰暗的時刻,任何時候都應該看清自己,別覺得自己那么渺小,也別覺得自己那么偉大。